西方現代主義文學從思想內容方面講,它著重寫資本主義和現代工業社會文明高度發展下扭曲了的人與社會、人與人、人與自我的關系。世界的虛無和人與人的隔絕是許多現代派作品中常見的主題。表現主義寫人成為動物和視人為卑微的生存者,存在主義視“他人即是地獄”,荒誕派戲劇認為人生即荒誕無意義,黑色幽默用絕望到極點的眼光來看待世界,都表明了這一點。在現代主義文學那裡,傳統的神聖和祟高都遭到褻瀆和嘲笑。海明威在《永別了,武器》中的一段話,很能表現現代主義文學家的創作心態:“我每逢聽見人家提起神聖、光榮犧牲和徒勞這些字眼,總覺得不好意思……所謂光榮的事物,並沒有什麼光榮;所謂犧牲,那就侮芝加哥的屠宰場,隻不過這裡屠宰好的肉不是裝進罐頭,而是掩埋掉罷了。”現代派文學所表現的人生,是虛無的人生,現代主義文學在總體上也透露出悲觀、幻滅的色彩。但是,我們不能以此簡單地貶低現代主義文學。巴雷特認為,現代藝術向我們展現的對虛無的觀察“表現了一種真實的遭遇,一種構成這一時代歷史命運一部分的遭遇”。馬克斯·舍勒說:“我們的時代是第一個人類對自己完全、徹底地產生懷疑的時代。因此,纏住現代藝術和存在哲學的主題的是人在世界中的異化和陌生感,是人類存在的矛盾性、虛弱性和仍然性;對失去了在永恆之中的立腳點的人來說,是處在中心地位和壓倒一切的時間的現實性。”這些話應該說都較好地說明了現代主義文學存在的價值。現代主義文學是西方現代社會人們生活處境的真實反映,它表現出人類的現代困境,透露出對人生的幻滅和悲觀的色彩,但並不意味著是對人生的一種逃避,恰恰說明現代派藝術是關注人生和敢於面對人生的。